鳥類與地理

同學，賽鴿師傅教我的一門課

我在學生時代，

學校還沒有開「鳥類遷移與地理學」的課。

我對這學問的學習，

是從台南的歸仁開始，

一個訓練賽鴿的師傅教我的。

我與他在鄉間的小路相遇，

許多的學習，是不期而遇，

許多學問的啟發，是從與不同領域的人交談獲得。

約在1990年，我到歸仁。前往的目的，原本是調查那邊的工廠排水。

我在當地住了一晚，一大早與同事開車離開，前往下一個行程。在歸仁的小徑上，遇到一個騎摩拖車的男人，他停車，正看著前方數十公尺的一群鴿子。

他襠住前方，我停車，下去問他：「為什麼騎車，還要看鴿子？」

他約四十多歲，個子很魁，皮膚黝黑，看我一眼，才微笑說道：「這是賽鴿，我是訓練賽鴿的人。」

「鴿子怎麼訓練？」我問，因我無知。

「訓練鴿子的繼續飛翔。」他說道。

「噢……還是不明白。」我數著前方的鴿群，約10-12隻，正在稻田的裸地上啄食。

「鴿子一天訓練兩次，清早與黃昏各一次，我放出鴿子，騎車看牠們。牠們若飛一下，就下來吃東西；或是飛一陣，吃太久，我就大叫，叫牠們再飛。賽鴿必須能長途飛翔，不是看到吃的，就停下。」他說明道。

「那鴿子在天上飛，你在地上騎，騎的又是彎彎曲曲的鄉間小路，你怎麼追得上？」我還是不明白。「我知道鴿子會停下來的地方，有時先在那裡等著。」他說道。

「什麼?你知道鴿子，會在那裡停下來，有這回事? 」我驚訝道。「是的。訓練鴿子一陣後，不努力飛的鴿子會殺掉。以後，我會帶鴿子搭船到外海，讓牠們再飛回來，體力不夠的鴿子，掉到海裡也是死。」他說道。

「所以你知道鴿子飛翔的合理距離，與極限長度。」我反問道。「是的。」他耐心的說道。我要謝謝他時，鴿子忽然起飛，他立即騎車跟上。

他離開後，「在台南賽鴿的，常是黑道。」同事說道。「亂講，沒有這回事。即使他是黑道，也是我的老師。」我佩服道。

同學，賽鴿教練說的話，成為我學習這領域的啟發。還有，黑道有道、明理、講義氣，有時比自認是白道的人，愛錢、愛權、耍小手段要好。而且黑道只是外表，他們好相處。